那人道:“刚才你不是还在怀疑俞觉到底是不是盗无痕吗?这下,你应该信了吧?能在瞬间打了五把锁,十条铁链的人,除了盗无痕,整个黄金城也找不出第二个!”
托木恒原点了点头,道:“你的话不无道理。可盗无痕跑了,你还能把他捉回来吗?”
那人道:“这次咱们不必辛苦去捉了。等着他自投罗网。”
托木恒原眼前一亮,道:“有何妙计?”
那人迟疑了一下,道:“只怕人多口杂。”
托木恒原一挥手,让所有人都退下。
这时,躲在屋顶的晏青终于看清那人的面貌了。咦,他不就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的木头人么?
当初寻遍了整个山谷,都没有木头人的半点踪迹。从那么高的地方跌下,他竟然还能活着。
看到木头人没事了,她得以长长松了口气,心中更是有份前所未有的欢喜。
看见木头人与托木恒原商量引诱盗无痕上钩之策,她便凝神偷听。
木扬青道:“刚才看见二王子的心腹押着一名女子走进府里,此女子与俞觉有眼神交会,必定是相熟之人。不知此女子为何人?”
托木恒原迟疑片刻才显得尴尬说道:“她叫如烟,是个青楼女子。”
木扬青一听,顿时明白,道:“那我们可以用她把俞觉给引出。”
托木恒原犹豫了,他担心这样做,自己当日赴青楼与如烟共寝一事必定闹得满城皆知。
如烟,怡沁楼的新名妓,琴棋书画样样精通。她美艳、高傲、冰冷,身在青楼却高举一块贞节牌坊,标榜着卖艺不卖身。一夜之间,红遍了整个黄金城,引得众多花花公子,达官贵人只能远观不能玩亵,恨得牙咬咬,心痒痒。
托木恒原听说此事后,觉得应该替黄金城的男人挣得一口气,当晚便直闯怡沁楼,点名如烟。
如烟出现,果然名不虚传,样靓身材棒,更弹得一手好琴。不久,托木恒原便放肆了,如烟想逃出房间。他便亮出身份,威迫如烟若不顺从,就一把火烧了整个怡沁楼。
最终,如烟只得顺从,替托木恒原宽衣解带,欢乐一宵。
可过了没几天,崇仰府便失窃了。
在密室之内,受到木扬青的启发,托木恒原想到了如烟,翡翠龙环也只有那一次被解下,且放在近窗边桌子上。
这定是盗无痕窃盗翡翠龙环的唯一机会。而自己出现在怡沁楼,行踪隐秘,若不是如烟与盗无痕勾结,盗无痕又如何得知?因此,他便派了心腹把如烟捉回府中,严刑拷打,可她却咬牙否认。
其实他也很想知道自己是不是中了圈套,是不是栽在女人的手里,可用如烟引出盗无痕,又怕上青楼一事让母后知道责怪,到时府中王妃们肯定又大闹,百姓更是指指点点在背后耻笑。
如今,正是与大哥争夺王储一位的关键时刻,岂能让这事毁掉声誉与前程!
他对木扬青道:“用一名女子去当诱饵,非君子之为。你还是抓紧时间把盗无痕再给捉回来吧。”
木扬青却道:“二王子,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。在下的人头与您的前程相比,可算不了什么啦。而且声誉与王储之位相比,那也根本不算什么!”
托木恒原盯着木扬青,怒道:“你这话可说过头了!”
木扬青却继续往下说,道:“成就大业者,哪个不耍手段的?府中失窃一事,恐怕就是有人暗中指使,故意陷害你的。”
托木恒原道:“你知道了些什么?”
木扬青道:“两位王子争储君一位,整个黄金城有谁不知?若不趁机把盗无痕捉拿,恐怕二王子你便要错失先机了。”
托木恒原自然知道失窃一事的后果。听木扬青这么一说,便不再犹豫,道:“好,就照你说的去办。府上的士兵任由你调动,务必把盗无痕抓住!”
木扬青得到了权力,立即调配崇仰府内二百多名士兵,布下天罗地网,最后让人满城张贴处决榜,夜里子时处决盗无痕同伙如烟。
一切都安排妥当了,崇仰府恢复了平静。
但平静中却隐藏着一张密不透风的天罗地网。
伤痕累累的如烟被带到后院,接着手脚被戴上了四条粗粗的铁链。铁链的另一头则是锁在铁笼的上下两端,铁门一关,如烟便成了笼中之物。
木扬青站在铁笼前,得意地笑了。
晏青看到这里,心中气愤不已。这就是木头人的本质吗?他的本质就是如此残忍,不择手段么?早知道他是这样的人,当初就不应该救他了!
但,她此时分不清哪边是好人,哪边是坏人?唯有继续观望下去。
夕阳西下,天色渐渐暗了。
还有一个时辰就到子时了。
木扬青让人把铁笼搬到前院里,然后大开府门,等候盗无痕的出现。
越接近子时,周围就越是寂静,只听见火把发出的啪啪声。
整个院子,整座崇仰府都危机四伏。
还差一刻就到子时了,侍卫搬出一张大椅,摆着殿前平台之上。托木恒原气高趾扬地坐下,翘首而盼。
忽然,一人影出现在门外,埋伏的士兵立即紧张,准备一拥而上。
但身影显得柔弱,进来之人竟是一名少女。
难道真正的盗无痕是女子?
当木扬青看清那少女容貌时,惊愕不已,走近道:“雪儿姑娘,你怎么闯进来了?我们等的可不是你!”
雪儿道:“但我要闯的就是崇仰府,要见的正是你们。”
木扬青道:“这可不是开玩笑,快离开这里。”说完要把雪儿往外拉去。
托木恒原却道:“慢着,把她带上来。”
木扬青道:“二王子,她只是一个洗衣女,并非盗无痕。子时将至,可别因她而坏了大事呀。”
托木恒原借着火光,见那少女肤如凝脂,貌美如花,只是穿着朴素,若加以打扮,肯定是一名绝代佳人。如此美人,放眼整个黄金城也难以寻觅,岂能错过如此美丽猎物?
他道:“本王叫你带上来就赶紧,别废话!”
木扬青怎能不知托木恒原在打什么主意?心中异常愤怒。但众目睽睽之下,又怎能逆王子之意呢?只能把领着雪儿走到托木恒原面前。
他冷眼盯着托木恒原,暗暗决心:若你甘对雪儿姑娘稍有不敬,我绝对不会放过你!
美人就在眼前,更显娇媚。
托木恒原看得连连点头。
雪儿脸上没有半点胆怯,道:“你就是二王子?崇仰府的主人?”
托木恒原道:“正是。不知姑娘芳名如何?”
雪儿道:“戚寒雪。”
托木恒原道:“快给戚姑娘赐座。”
雪儿道:“不必了,我想单独和二王子说几句话。不知方便否?”
托木恒原当然是求之不得,道:“既然是单独相谈,那得找个偏僻的地方,戚姑娘请随本王走。”
木扬青心急如焚,可又无能为力,眼睁睁地看着雪儿随托木恒原离去。
隐藏高处的晏青也是困惑不已,不知雪儿独闯崇仰府究竟为了什么?她乘人不备,悄然跟上。
到了寂静庭院,雪儿停住脚步,道:“咱们就在这儿谈吧。”
托木恒原道:“这儿风大,咱们还是进屋,再喝点美酒,岂不是相谈更欢?”
雪儿道:“不必了。小女子到这来,是为了两件事。”
托木恒原道:“说吧。”
雪儿道:“第一件事是请你放了如烟姑娘,第二件事是别再通缉盗无痕了。”
托木恒原先是一愣,接着哈哈一笑,道:“戚姑娘不是在开玩笑吧?你一开口便叫本王放人,收回命令。未免强人所难了。”
雪儿道:“小女子当然不会强你所难,而是要与你做一笔交易。”
交易?托木恒原听到这里不禁再次打量眼前女子一番,原本以为她只是个对自己投怀送抱的美人,没想到还是个有智慧有胆量的美人儿。他道:“那你凭什么与本王做交易呢?”
雪儿道:“我有你失去且急着找回的东西。”
“什么东西?”托木恒原这时方知对方是有备而至,顿时变得谨慎。
雪儿道:“一卷羊皮书。”
“你才是盗无痕?”托木恒原道。
雪儿摇头,道:“明知这有天罗地网等着,我若是盗无痕又怎么自投罗网呢?”
托木恒原道:“你不是盗无痕,但也是帮凶,就不怕本王把你给抓了!”
雪儿道:“难道做哥哥的要把妹妹抓起来?”
“妹......妹妹?戚姑娘可别胡言乱语!”托木恒原又一次打量雪儿,发现从她的脸色隐约有几分父王的神情。
雪儿道:“戚皇后,想必你听说过,你满月的那天,还是她给你戴上长命锁的。”
戚皇后乃托木家族的禁忌话题。
但人是猎奇的动物,越是不准讲的东西,却总是挂在嘴边,只是偷偷地讲,暗地里私语,越说越刺激。
托木恒原小时候不经意听到两名宫女在说悄悄话,走近听到她们正在说母后的坏话。
两宫女都在骂他母后有多坏,多黑心,千方百计的赶走了正宫,夺得皇后一位后仍还不满足,还要对可怜的戚皇后一家子赶尽杀绝。
当时,托木恒原把听到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了母后。萧平皇后闻之,大怒,将说她坏话的两名宫女捉住,赐与蒸刑。
蒸刑就是把人困在铁笼之中,再置入铁柜里面。铁柜分内外两壁,之间约有三尺宽,将水注入夹壁内,不会注满,留有几寸空隙,然后盖上铁盖。
最后在铁柜四周布满柴火,点燃之后,将夹壁内的水煮得沸腾。水的蒸汽便会从铁盖下的小空隙涌进铁柜里面。